援助中国工合运动和山丹培黎学校的美国友人 （上篇）

况  鹰    2022年2月10日

2022年2月7日晚，新华社播发新闻：“1月27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复信美国海伦·福斯特·斯诺基金会主席亚当·福斯特。习近平指出，斯诺夫妇积极推动了中国工合运动，为创建山丹培黎学校发挥了重要作用。中国人民铭记包括斯诺夫妇在内的国际友人为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作出的贡献，以及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真挚情谊。”作为中国工合运动和山丹培黎学校历史研究学者，看了新闻以后心情非常激动。抗战时期，斯诺夫妇等美国友人确实“积极推动了中国工合运动，为创建山丹培黎学校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美国友人援助中国工合运动的历史

在中华民族面临生死存亡关头时，1938年春，海伦·斯诺在上海与丈夫埃德加·斯诺和新西兰友人路易·艾黎讨论中国抗战时，第一个提出了发起工业合作社支援抗战的设想。不久，他们与徐新六、卢广绵等中国爱国知识分子成立了“中国工业合作社设计委员会”。“中国工业合作社运动”（简称中国工合运动）行动计划出台后，斯诺请美国友人、上海《密勒氏评论报》主编鲍威尔印成小册子在上海各界爱国人士中秘密散发，得到热烈响应。斯诺夫妇又向宋庆龄女士和英国驻华大使卡尔介绍了中国工合运动设想。在各方推动下，中国工合运动得到了国共两党积极响应。1938年8月5日，中国工业合作协会在武汉正式成立，宋美龄任名誉理事长，孔祥熙任理事长，艾黎任行政院技术顾问兼代理总干事。理事会成员包括国共两党重要人物和一些民主人士。

中国工合运动是一场群众性的抗日救亡运动。其主要特点：1.它自始至终有国际友人和美英等国朝野力量参与和支持，是二战时期中国与世界反法西斯盟国合作组成部分；2.它得到了国共两党和社会各界的普遍支持，是抗日统一战线重要组成部分。3.它虽然主要由民间力量组织、筹资和招募志愿者，但同时也得到了国民政府财力物力支持；4.它主要内容是把流落在大后方的战争难民、失业工人、伤残军人组织起来，创办工业合作社，采用手工业半机械生产方式，寓救济与生产，扩大就业，发展后方乡村工业，增加生产，稳固后方，支援抗战。中国工合运动为中国坚持长期抗战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1.它为当时面临日军严密封锁的中国提供了一批工业产品，缓解了军需民用紧张状态；2.它因陋就简、因地制宜，发展了内地乡村工业，扩大了就业，安置了大批难民，改善了战时人民生活；3.它在海外传播了中国顽强抗击侵略的形象，扩大了中国抗战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为抗战争取了宝贵经济外援和道义支持。

筹措资金是中国工合运动始终面临的最大困难，也决定着中国工合运动的命运。于是，工合运动领导层把在海外募集资金作为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1938年10月，斯诺夫妇、艾黎、卡尔逊等人赴菲律宾马尼拉，他们通过集会演讲、在报刊发表文章等方式，推广工合理念，为中国工合运动募集到第一笔海外捐资。

1939年1月，中国工合香港促进会成立，这是工合运动第一个海外宣传筹资机构。宋庆龄女士担任名誉主席，美国友人浦爱德女士担任主席。在由香港各界参加的招待会上，工合总会向海外第一次公布了中国工合运动计划和初步实施情况。宋庆龄的支持和工合独特的理念，引起海外华侨和同情中国抗战的各国友好团体广泛关注，工合运动从此进入国际社会的视野。

1939年7月，中国工合国际委员会在港成立，这是一个统一领导协调工合运动海外宣传筹资的机构。英国友人、香港大主教何明华担任主席，美国友人斯诺夫妇、浦爱德女士、新西兰友人艾黎等人担任委员，艾黎并担任实地秘书。此后，又陆续在菲律宾、美国、英国等国成立中国工合促进会。这些组织积极宣传工合理念，募集捐款，购买生产设备材料，招募志愿者，有力援助了中国工合运动。

1939年8月，浦爱德女士赴美筹备中国工合美国促进会。在《时代周刊》创办人亨利·鲁斯（两人父母是中国山东同一教区传教士，两人都出生在山东登州。）帮助下，中国工合美国促进会得到了美国朝野大力支持。罗斯福总统夫人担任名誉主席，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雅纳尔担任主席、蒲爱德女士担任执行秘书、100多名美国名流成为成员。该会是中国工合运动中最有业绩的海外宣传筹资机构。艾黎晚年回忆说：“这个组织不仅在财力、物力上，而且在建立友好感情和了解中国的斗争方面给予了巨大的援助。……浦爱德克服了无数艰难险阻，在整个40年代领导了这个设在纽约的委员会，给‘工合’寄来了图纸和机器，筹款达350万美元；没有这笔资金，我们便无法继续搞下去。”工合国际委员会将海外募集资金的一部分通过各种渠道转送到抗日敌后根据地工合事业，共产党用于发展根据地经济，发展壮大实力，缓和财政困难。毛泽东主席曾亲笔写信感谢中国工合国际委员会帮助支援。一部分直接汇给内地一些工业合作社和工合培黎学校训练工作，提高了工合组织效率。少部分补助工合总会行政开支。

曾任罗斯福总统卫队长的美国驻华武官埃文斯·福代斯·卡尔逊在1937年春去中国执行任务临行前，受到了罗斯福总统单独接见。罗斯福给他一项特殊任务：“希望你不时地给我写信，告诉我你眼里的中国已经发生的和将要发生些什么。”“这些信我们保守秘密，只有你我两人知道。”卡尔逊感激总统信任，保证尽力完成任务。

卡尔逊在上海阅读了老朋友斯诺刚出版的《红星照耀中国》，对共产党抗日根据地产生浓厚兴趣。经过一番努力，他成为战时第一个深入抗日根据地考察的美国军人，其历时八个月时间，跋涉2000多英里。考察结束回到汉口后，他积极宣传中国抗战和八路军游击战术。上司认为他的言谈超出了外交官许可限度。不得而已，他毅然辞掉军职，义无反顾继续从事支援中国抗战活动。1939年中，他跟随艾黎实地考察中国工合运动历时数月。回国后他竭力宣传英勇善战的八路军和中国工合运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卡尔逊受命组建一支独立营，即“卡尔逊突击营”或称“工合营”。罗斯福总统把其爱子送到卡尔逊身边担任该营参谋主任。卡尔逊运用八路军游击战经验和工合合作精神训练士兵，用“工合”口号凝聚部队的团结协作精神。大平洋战争中，卡尔逊突击营采用八路军游击战术，发扬工合合作精神，其奇袭战术骁勇善战，令日寇闻风丧胆。1942年8月16日，他们运用奇袭战术，成功偷袭日军重兵守卫的马金岛，此战被载入美军战史。美国好莱坞电影公司根据此战经过拍摄了一部电影，名字叫《工合》。影片上映使“工合”一词进入美国人民日常生活，成了英语词典中一个经久不衰名词Gung-Ho。

当时不仅美国友好团体对中国工合运动给与大力支援，美国官方也屡屡示好。1941年2月，美国八个援助中国慈善组织成立美国援华救济联合会，中国工合美国促进会为成员之一。该会章程规定其援助对象“为中国人民，绝无党派和宗教之分”。其筹款活动由联合会出面统一进行，具体援华工作仍由各团体分别进行。1943年6月，美国成立了全国战时救济基金会，美国援华救济联合会加入这个基金会。从此该会不再自己组织劝募活动，而是依靠全国战时救济基金会拨款。美国政府每年从战时救济基金中拨给美国援华救济联合会八百万美金，中国工合美国促进会分得其中一百万美金。这些资金大部分都拨给中国工合国际委员会统一分配。

1942年2月24日，罗斯福总统在白宫听取斯诺关于中国抗战形势介绍时，罗斯福问，“我们怎样帮助中国才最有效呢？”。斯诺回答：“我们在那里开展了工业合作运动，对恢复战后经济取得了一些成效。但仍然存在资金不足的问题。我建议总统先生要求蒋介石在我们对中国的2000万美元的军事援助信贷中，拨出一部分给工业合作运动。”罗斯福回答说：“我会要求蒋介石随时向我通报这方面进展情况。”。1944年6月，美国副总统华莱士对中国进行访问。6月30日，华莱士一行抵达兰州。在兰期间，华莱士曾提出参观工业合作社愿望。在甘肃省建设厅厅长张心一（艾黎密友、留美与华莱士同学）和工合兰州事务所主任张官廉陪同下，华莱士一行兴致勃勃地参观了一家工合皮毛生产合作社。他对发展中国西北工业表示乐观。华莱士还委派他的两名随行人员参观了工合兰州培黎学校，艾黎和兰州培校教导主任王贤琳陪同参观。

当年帮助中国工合运动的美国友人还有：金陵大学教授史迈斯、工合总会顾问费吴生、工合山丹培黎学校纺织专家雷娃·埃塞（叶丽华）、机械师瓦尔特·易思莱、柴油机技师唐纳德·肯普（甘沛霖）。

中国人民将永远铭记抗战时期曾尽力帮助我们的美国民间友好人士！